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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獨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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晉江獨發

文騁看著五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人,對著那含笑的眼睛,他身體完全僵住了。

他怎麽也想不到,當年那位叔叔竟是解晏的爸爸。

Alpha只是看了文騁一眼,視線隨之落到前面的解晏身上,語氣宛如冰塊撞擊玻璃杯的聲音。

“解晏,你和我過來。”語罷Alpha上了樓,站在原地的解晏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般,擡腳跟了上去。

客廳裏只剩下文騁和Omega了。

還是Omega先開的口:“先坐下來吧。”

文騁坐在了沙發上,面前是一杯熱氣騰騰的茶,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。

“抱歉小騁,當初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。”

文騁木木地搖頭,他還是不太能將眼前的人代入解晏爸爸的身份,心亂如麻。

“我以為你們可以看清彼此的心意的,後來的事情……我很惋惜。”Omega語氣輕柔,細長的眉梢微微壓著。

聽他提起這件事,文騁不再沈默,張嘴:“您沒必要自責,我也沒有責怪您的意思。不管是什麽結果,我都接受。”

“但是,我希望你們能勸勸解晏,我希望這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我面前。我現在過得很好。”文騁禮貌又表明了他的需求,儼然不再是從前會被輕易惹怒和擺布的毛頭小子了。

“可以,就今天。如果你還是這個態度,我們會尊重你的選擇,小騁。”

Omega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麽還是咽了回去,柔軟的眼神深處藏著憐惜,他輕輕笑著,語氣帶著對著回憶的悠遠輕飄。

“小晏出生的時候長得就和洋娃娃一樣,每個人都喜歡逗他。”

Omega眼裏有淚花閃爍,嘴角還是上揚:“他小時候我們都很忙,忽視了他,等到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不怎麽和我們親近了。”

“本來以為這輩子他不會有喜歡的人了,但你出現了,小騁。”Omega定定看著文騁,眼裏的情緒太過於覆雜了,文騁看不懂。

“你是他第一個想要的東西。”

“第一次考試跌出了第一名,第一次有人來家裏找他。第一次給別人送花。第一次求了他外祖父。第一次受傷。第一次忤逆了他父親。第一次……弄丟了最重要的東西卻不知道該怎麽辦。明明難過極了卻不會哭。”Omega濕潤的長睫眨著,笑容依舊美麗。

“當然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挽回什麽,但小晏的的確確喜歡你。”

“送花?求人?”

文騁準確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字眼,向Omega求證:“那束花是他要送過我的?難道奶奶的手術也是他去求了人?”

Omega點頭:“我以為他是送給了你的,手術也是他外祖父主刀的。至於那次臨床實驗的名單他並沒有動手腳,是資方撤資。”

文騁心中平靜了下來,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。其實他還想問高考前那次月考,但還是沒有再開口。

那又怎樣。

是與不是又重要嗎?

花送了他又怎麽樣?解晏設計他和徐秋陽。

求了莫院長主刀又如何?解晏以此要挾他簽賣身契。

恢覆了奶奶的治療資格又怎麽說?解晏為了報覆他拒絕了他的表白。

喜歡又如何?不喜歡又如何?

文騁怕了,太累了,那四年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。

他不想始終警惕著生怕什麽時候會被背刺,不想一直去猜。他只想過安靜的生活,讓奶奶安享晚年。

“謝謝您告訴我。”文騁太平靜了,點頭感謝,“解晏早有了Omega,再怎麽樣你們應該更應該關心解晏對對方好不好。我就告辭了。”

他擡腳就要走,身後傳來了Omega的聲音,他無動於衷繼續往外走。

“小騁等等!”

手被抓住,文騁回頭看到了不似平日端莊優雅的Omega,眼角微紅。

“你們之間沒有任何人插入。再留半個小時,最後和小晏聊聊,我保證之後不會有任何人阻攔你。好嗎,小騁?”

文騁望著Omega懇求的眼神,本想趁著解晏不在離開,但他看著態度誠懇到小心翼翼的人,始終狠不下心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他就站在那裏,等著解晏下樓。

十分鐘後,解晏一步一步從樓梯下來,最後停在最後一節樓梯上面,居高臨下望了下來。

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對。

“小晏帶小騁去你房間,兩個人好好聊聊。”Omega適時出聲,又對旁邊的文騁柔聲道,“小騁去吧。”

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樓上,解晏開了門回過頭,文騁進去了。

入目是整潔到毫無人氣的房間,連帶著裝修都是冷冰冰的。

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展示櫃裏的東西。

一條蹩腳的圍巾,一條紅寶石項鏈。

文騁隔著玻璃盯著那兩件東西,身後的卻一點動靜都沒有,解晏似乎沒有任何舉動。

“怪不得當初你那麽信誓旦旦,說徐秋陽當場扔了我的禮物。當時你在場?”

“是。”解晏垂著眼皮。

“從哪裏撿回來的,垃圾筒?”

“嗯。”

文騁一直沒有回頭,語氣平穩,一問一答。

“當初你到底是怎麽想的,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?”

聽到後面嗯的一聲,文騁撫摸玻璃的手指一頓,後一秒又恢覆若無其事的模樣。

“那你不應該留著。”

文騁轉身,直直與面前的解晏對視。

“現在你已經達到了目的,到此為止吧,解晏。我們都是成年人了。”

仿佛下了最後通牒,懸在解晏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下,給他宣告了死刑。

他不再對所謂的辦法心懷希望。

他拼命忍耐了五年,到頭來只是一個笑話。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,畢竟當年對方就能面上應下他的告白,然後不告而別。

“當年協議的最後一項,你認還是不認。”解晏陰沈著眼盯著他。

文騁很煩,他接二連三提協議有什麽用,早就結束了,他一口決定的。

見他不說話,解晏重申:“如甲方有戀愛需求,乙方必須滿足。”

此話一落,文騁楞了一下,他確實不知道協議上有這一條。當初協議看也不看就簽了,後面背了下來,但最後一條一看內容他就自動忽略了,如果不是解晏再提,他想不起來了。

解晏臉上終於有了表情,盯著文騁的臉。

“協議五年前就失效了。”文騁不為所動,不管再說多少次他都是這個答案。

見解晏笑了起來文騁頓感奇怪,他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麽後招。

“怕你不知道還有一條附加的協議,這條可沒失效。”解晏臉上的笑容不減。當初他只是將所有的可能性考慮進去了,不能出現一絲紕漏,沒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。

“如甲方有結婚的打算,乙方必須同意。既然戀愛條約失效了,那直接結婚。”

聞言忍無可忍的文騁掉頭就要走,他受夠了解晏這瘋子了,一環套著一環,他不該期待他能有什麽長進的。

下一刻就被大力扯了回來,他張嘴剛要開罵,就被人乘虛而入。

解晏吻上了他的唇,帶著掠奪的兇狠,像是要將面前的人拆骨吞入腹。文騁要掙紮,他就捏緊了對方的腕骨,手指深深抓進皮肉裏,帶著同歸於盡的堅決。

“當時你出國我就應該立即把你揪回來的。”他胸膛劇烈起伏著,眼神似鷹隼,“但是爸爸說,愛一個人首先要尊重他的選擇,所以我傻傻等著。”

文騁瞳孔一縮,聯想到了還在上學的時候,他有幾次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,只是從沒有發現過人,沒想到居然是解晏。

嘴上的動作不知不覺溫柔了下來,解晏語氣卻愈發狠厲,滿是質問:“想著兩年你畢業就回來了,但你整整在國外待了五年。如果不是奶奶出了事你就不打算回來了是不是!”

文騁唇上又添了一道傷口,疼得他縮了下肩膀,面對解晏劈頭蓋臉的質問選擇了沈默。

要不是奶奶摔了一跤,意識到老人年紀大了,這才下定決心回國。

但唯獨解晏沒有資格責怪他。現在他又是以什麽資格發火?包養過的舊情人?實在可笑。

意識到文騁無動於衷,解晏每個細胞都沸騰了,叫囂著要給他教訓。

他給了文騁這麽多時間,但他卻沒有一絲長進。

爸爸說愛是覆雜的,糖果裏埋藏著刀子,要跨過荊棘才能摘得玫瑰花,忍耐是首先要學會的。所以他才整整忍耐了五年,等著文騁主動出現在他面前,他再自然而然的和他打招呼。

說一句,好久不見。

解晏什麽都照做了,但不像爸爸說的那樣,一點用都沒有。

既然一點用都沒有他為什麽還要忍耐,壓抑著狂躁的情緒,對待文騁就應該不顧後果,用盡一切手段將人綁在身邊。

解晏後悔了,當初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結束協議的,這樣他就能攥著文騁的把柄,掌握著他。而不應該給文騁自由,不應該去奢望什麽平等戀愛,就應該用協議一直把他綁在身邊的。

懷裏的文騁沒有任何反應,隨便解晏擺弄。直到解晏親夠了,放開了他勒出了淤血的手腕。

文騁毫無波瀾看了他一眼,扯了扯嘴角平靜道:“夠了?夠了我就走了。”語罷轉頭就走。

下一秒就被抱住了緊實的腰部,文騁低下了頭,感受著後背貼上了冰涼的軀體,有氣息劃過頸窩,他忍不住顫栗了一下,抿緊了唇。

“文騁,協議上寫的明明白白的,你不能不認。”

聞言文騁用力閉了閉眼,再睜眼時最後一絲悸動煙消雲散,他雙手覆上搭在腰間的手。

“解晏你很清楚,這些協議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,當初我承你的情也就受著了。適可而止吧。”

“文騁,你要是敢走……小心奶奶和你工作。”

文騁手上用了力,將牢牢禁錮在腰上的細長手指一根根掰開,語氣無比冷漠。

“我以為這些年你會有長進的,顯然是我高估你了。”

“我會向董事長辭職的,至於奶奶不勞你擔心,我會帶著奶奶離開。”

久久沒有回應。

忽略手指鉆心的疼,解晏死死扒在文騁身上,手指用力到泛白,嘎吱嘎吱作響。他語氣微不可察加快加重。

“和我結婚。你要什麽都可以,文騁。”

背對著他的文騁毫不留情,硬生生將那焊在身上的手指掰彎,最後一根手指也脫離了。

“今天是最後一次,不要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了,解先生。”文騁大步往外走,心中多年的執念消散。

他們不合適,不管過了多少年。

解晏雙手無力垂落,手指一抽一抽的,他望著文騁的背影,驀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直覺。

如果今天放文騁走了,那對方就真的不會再回頭了。

他真的會永遠失去這個人。

被洶湧的窒息籠罩了的解晏腳仿佛生了根,只能眼睜睜看著文騁離開,他把所有籌碼都擺出來了,但毫無作用。

望著那個決絕的背影,解晏在心裏醞釀了五年的話一洩而出。

“哥,別走!”

“我喜歡你啊……我愛你啊!”

“你為什麽要騙我?為什麽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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